编者按:他做了23年科研工作,历经700多个日日夜夜,带领团队成功研制出发酵法生产味精,让中国告别了32吨小麦生产一吨味精的历史;他历任两届全国政协常委,三届国务院参事,提出的建言之多,影响之大,被媒体以其名字命名为现象,引发社会关注。同时,他也是一名老南开人,他就是著名经济学家、南开大学57级校友任玉岭。
初见任老,一身笔挺西装,热情谦和。这次回到母校,是为了参加“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北大清华南开云师大四校师生书法巡展”。任老作为作者代表要出席开幕式并致辞。为了支持母校的活动,他前一天晚上在北京参加完会议后匆匆赶来,为了防止路上堵车,第二天一大早就从校本部赶往津南校区出席开幕式。对南开的感情,让这位已经77岁的老人顾不得身体的疲倦。
求学南开 锤炼坚强意志
1938年,任玉岭出生于河南。就在他出生的前一年,日军发动了卢沟桥事变,整个中原地区都进入了战乱状态。在他的童年记忆里,经常是说逃就逃,有时还要躲进山里。深处兵荒马乱、自然灾害频发的年代,任玉岭的学习成绩并没有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。小学的时候就是全县第一名,中学直接保送,到了高考报志愿的时候,本来想进北大学中医的任玉岭,因为班主任的一席话,最终选择了南开。
毕业于北京大学的班主任非常了解西南联大的历史,他跟任玉岭说,西南联大学风淳朴、人才辈出,南开跟北大、清华刚刚分开九年,校风非常好。早前任玉岭就听说南开的入门处立着一面醒目的镜子,“可以正衣冠”,听班主任这么说,更是对南开平添了几分好感。最终任玉岭报考了南开大学生物系,从中原大地来到渤海之滨。
初入南开,在兴奋惊喜之余,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任玉岭面前。当时全国有十所自费学校,南开就是其中一所,因此在学习之余,任玉岭就去当壮工给自己赚学费、生活费。“一天一块二毛五。”回想起这些,任老仍然记忆犹新。这些看似生活的艰辛却被他看做是一种难得的锤炼。
1958年,南开大学派了几十名学生到66军去学军,学高射炮、步枪、坦克。虽然冒着天寒地冻,任玉岭还是以3枪30环的成绩获得了优秀射手。1959年中国科学院植物考察队来南开生物系选了几个人,考察燕山,任玉岭也在其中,在60多天的跋山涉水中,任玉岭认识了几百种植物。1960年,他被选调到省委生活工作队,在长达3个多月的时间,每天仅四两玉米面的情况下,顺利完成了任务。也是在这一年,南开计划大发展,把大中路延长了一倍,教师不足就在学生里面拔青苗,任玉岭被学校抽调提前毕业留校任教。
边学习边实践,吃了苦也有收获,这就是任玉岭难忘的南开记忆。
建言国是 体验百姓疾苦
当过大学教师,在中科院搞过科研,在国家科委、地方政府做过行政工作。有着传奇经历的任玉岭最为人熟知的身份还是——国务院参事、全国政协常委,三任国务院参事的他提出的建言之多,影响之大,被媒体称为“任玉岭现象”。
“知屋漏者在宇下,知政失者在草野”,这是温家宝总理对国务院参事的寄语。任玉岭对此的理解是,参事必须经常到“宇下”看一看,在“草野”走一走,才能把握这个社会的脉搏。
从1998年当选全国政协常委,任玉岭就—直利用各种机会进行调研。在做国务院参事的9年中,他调研的机会就更多了。一年365天,他250多天都在路上奔波调研。每年至少要调研22个省,有的省甚至要去七八趟。
任玉岭一到地方就往基层跑,他的调研有“三看”,一看农房,二看学校,三看卫生院。这样可以了解当地的经济状况、社会状况以及老百姓的贫富状况,他才能放心。
“我在东部干过,在西部干过,在特区干过,在开放城市干过。尤其是在政协的十余年和做参事的九年中,接触了国内国外各个方面、各个层面。实践使我对社会有一个较全面的了解,对事物的曲直等可以作正确判断,正是这样,我知道我该建言什么,我更知道自己的建言是不是正确。当然,有一些涉及既得利益者利益的建言,也免不了受人攻击,但只要是广大人民拥护的,最终会被历史接受的。”任玉岭坦言。
近几年身为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的任玉岭,为了摸清教育资源不平衡的问题,多次深入中西部贫困地区,广西百色、贵州黔东南、河南信阳都留下了他的足迹。
有一次在怒江考察一所小学时,听说当地的孩子为了上学,每天要坐“溜索”过江,为了体验孩子们上学的艰辛,他竟然提出要求:自己“溜一溜索”。任玉岭手抓滑轮,在钢丝上来回溜了两遍。“悬在半空时,我就在想,要是孩子过不去了怎么办?要是卡在中间怎么办?这样的体验能让我直接了解当地教育的现状。”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,可是让听的人都不禁为他捏了把汗,要知道,当时的任玉岭已年过七十。
笔墨丹青 胸中自有百万兵
“书法是中华文化的载体和脊梁,此次展览将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与光大联大爱国主义精神相结合,这不仅有利于普及书法艺术,还将直观的对联大精神进行展现与传承。”这是任玉岭在西南联大四校书法巡展南开大学开幕式上的讲话。
身为“国家一级书法师”的任玉岭为本次书法展创作了两幅作品。品读任老的书法作品,大气磅礴、行云流水,阅历、学问都蕴藏于笔墨行间。谈到自己的书法造诣,任玉岭表示,与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有关,行遍千山万水,世事人情尽揽于胸,胸中自有百万兵。写书法也像搞科研,要多见识、多钻研。任玉岭在学习书法期间,对古今集大成的两百多本书法集作进行读帖学习,对书法集中的每个字的多种写法进行分析、研判,最后去粗取精,结合自己的经历和体会进行创造。
任玉岭的书法造诣并非一两天顷刻而成,小时候打下的“童子功”功不可没。从1944年到1948年,他天天练字,那时候大楷、小楷是必修课。老师要求严格,要是握笔不紧,不小心被老师抽走,那可是要挨板子的。小时候的任玉岭可没少挨板子,小手被打得肿的老高。
有了小时候打下的基本功,再加上近年来的积淀和创造。任玉岭的书法受到了大家的认可。2009年建国60周年,人民美术出版社在全国选取包括任玉岭在内的60个书画家,分别为他们出版了专集。之后,人民美术出版社又在这60人中选取10人,以当代艺术家的名义出版了包括沈鹏、欧阳中石、范曾等多位大师在内的合订本,任玉岭也在其中。他的作品在各大展览上多次获奖。先后获得“中国百位书画传承艺术家”、“红色艺术家”、“红色书法家”荣誉称号。
如今,已经77岁高龄的任老依然每天奔波,在路上、在乡间,在每一个存在教育问题的地方,在每一个需要他的地方。然而那段艰苦却充满意义的南开记忆却深深藏在他心底,刻骨铭心、无法忘怀。最后,任老不忘鼓励南开的学子:在学习和生活中要发扬韦编三绝、悬梁刺股、凿壁借光、囊萤映雪的刻苦精神,踏实务实、艰苦奋斗。而这也正是他个人精神的最好写照。
(采访、撰稿:李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