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花风起,海棠盛放。
饮水思源,感念怀想。
清明时至,云祭先贤。
淡菊寄怀,追思无疆。
让我们献上一束花,表达对著名爱国教育家、“南开校父”严修先生和著名爱国教育家、南开创校校长张伯苓先生的深切缅怀与崇高敬意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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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修、张伯苓:士大夫与新知识人的合作
严修与张伯苓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两位非常重要的教育家,为中国近代教育体系的建立、新式教育的探索实践,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南开系列学校就是他们留下的珍贵遗产。更难能可贵的是,严、张二人为了共同的事业,合作长达30年之久,从1898年冬张伯苓任教严氏家塾开始,至1929年春严修去世,一路走来,协力合作,可称中国教育史上的佳话。
然而初看起来,严、张是很不相同的两类人。在年龄上,他们几乎是两代人,张伯苓比严修小16岁,而与其长子年龄相若。同时,严修出身盐业世家,家境殷实,而张伯苓出生时家道已然中落。他就学水师学堂,与免学费管吃住、每月有津贴关系很大。最重要的是,严修旧学深湛,进士出身,是天津有名的严翰林。而张伯苓水师学堂毕业生的身份,在当时社会并不被视为正途。他的老师、北洋水师学堂总办严复就因为没有科举出身,抱恨不已。也正因此,洋务运动中天津虽已建有讲授西学的学堂,但与本地士绅却很少发生联系。一个翰林选择军校的毕业生当塾师,培养自己的子侄,这在当时绝无仅有。
如此不同的他们,是怎样相识相知,开创共同事业的呢?
严、张初识在1898年戊戌政变后不久。这年初,严修刚刚结束了贵州学政之任。督学的3年期间,他对科举之弊有了深刻的认识,力求变革。他创办书局,革新书院,鼓励士子学兼中西、研习时务。特别是在任末,他下定决心上奏折请求改革科举,开专科考选经世致用的人才。当时全国维新变法呼声甚高,严修的建议切实可行,获得清廷采纳。经济特科的开设被梁启超称为戊戌新政“最初之起点”。严修由此名满士林。但同时他也获罪于守旧大臣。他的座师兼上司、大学士徐桐张榜于家门,宣布与他断绝师生关系。严修被迫请长假回家。不久,百日维新正式开启而又迅速失败。重掌朝政的慈禧太后下懿旨:“经济特科易滋流弊,并着即行停罢。”严修的苦心设计尚未来得及施行,便即付诸东流。育才兴国的理想遇到挫折,抱负无法施展,他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,不禁写下“世间无所用斯人”的诗句。此时的他只得将精力转回“修身齐家”。
长期以来有种模糊的说法,认为聘请张伯苓是严氏家塾的开端,其实并不准确。严家一直以来注重子女教育,仅以严修在家设馆、聘师教子而言,是始于他进京任翰林编修的转年(1887年)。严修对塾师的选择是有自己考虑的,曾任教严馆的陈奉周、陶仲明都是天津士人中较早讲求“西学”者,严修自己常与他们研讨切磋。使黔期间,严修把家眷留在北京,并嘱陶氏进行算学教育。
此时严修已经认识到想要经世致用,就必须学习西学。他曾告诫贵州学子:“经济之学,中西并受,中其十一,而西十九。”同时,面对国势日危他意识到,“时事至此,所谓显者若彼,犹复汲汲于科举之学,以希名位,将何为哉?”他反复对子侄表示,科举得中与否无关紧要,重要的是学以致用。为此,他专门从贵州写信给京、津两地,希望自家和兄长家都应酌减汉文课程,而增学英文,以便直接从西方书籍中学习知识。
1898年严修离职回津,便将京津两馆合并。由于原聘英文教师去海军就职,教席出现了空缺。亲友向严修推荐了一位名叫许子政的老师,不过许氏因为有了其他工作无法就任,转又推荐了自己的内弟张伯苓。正是这个因缘巧合成就了严、张相识。
张伯苓原为北洋水师学堂学生。甲午海战,水师全军覆没,亲历惨败的张伯苓含泪饮恨。1898年他在军舰见习,又亲眼目睹列强瓜分中国,威海卫两日内国帜三易,再一次深受刺激,决心离开海军。此时的严修与张伯苓,都刚刚去职还家,处于失意之中。他们一个为颟顸守旧的当权者所困,一个受耀武扬威的侵略者所辱,两人都怀有一腔报国之志,却一时无处施展,且又都不愿服输。
在严馆的教学,让初出茅庐的张伯苓一下子便得到了实践育才理想的机会,也让严修对这位青年才俊肃然起敬。原本聘请张伯苓只是来教英文,但严修很快便发现张伯苓的才能不止于此。
张伯苓到馆不久,一次与严修谈话中说起自己在海军的经历。他说有一回与同僚打赌,目测海上一座山与舰船间的距离,有人说是八里,有人说是十里。张伯苓讲述了他们的验证方法:“姑前行视历若干时,船与山得四十五度角,再以速率算之,则得里数矣。”严修听后感叹这真是“颇悟算理”。几天后,张伯苓就在严馆开始教授算学了。
原来严修从20岁左右便开始学习算学,一有机会就与友人切磋研习,但一直存有一些疑难问题没能解决。结识张伯苓后,与之探讨,让严修感到豁然贯通。这是因为,此前的友人们虽然热爱数学,但都是依照书本自学摸索。而张伯苓却在水师学堂接受过西方近代科学的专业教育,且成绩优秀。张伯苓不仅明于西学,而且谙于教法,深入浅出,灵活生动,常常结合生活实际,加以引导。这样生动的教学方式,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。
体操是张伯苓在严馆教授的另一门课。严馆重视体育,也是有来由的,严修在贵州时,屡屡写信给儿子们,敦促锻炼身体,并现身说法,“吾近身体颇健,惟遇繁剧时精神仍苦不足,由平日未常操练之故,故吾愿汝辈及时操练也”。不过那时严氏子弟的体操练习也属对图自学。而张伯苓恰恰在军校受过专业操练,他将上水师学堂时做体操用的哑铃和棍棒,画出图样,让木匠定做了,给学生们练习。他还同学生们在一起游戏,教给他们各种操练和室外运动。严修也常常观看甚至参与他们的活动。
张伯苓在严馆教学中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新学才能与教学组织能力,这让严修对他刮目相看。虽然张伯苓没有士绅那样典雅的谈吐,在对传统文化的认识上也不免和士大夫有些许隔阂,但严修认定他是办新学难得的人才,并从此合作终生。
严修与张伯苓一个是最后一代士大夫中的开明者,一个是最早一批受新学教育的知识人,他们的合作在当时颇具象征意义。中国士大夫虽有救国之志,但限于自身知识结构,必须依靠新知识人才能推动革故立新的事业。新知识人要在当时做一番事业,也必须得到士绅的支持,才能获得社会的认可。而他们的思想中,家国天下的担当精神又是一脉相承的。在严修、张伯苓等人的共同努力下,天津形成一个办学高潮,开创了近代地方办学的“天津模式”“直隶模式”。严氏家塾也逐渐发展为自成体系的南开系列学校,成为中国教育史上一座不朽丰碑。
文章来源:南开大学新闻网,作者:陈鑫